成都有条府南河——纵然去不了诗和远方,门口的小河依然可以让你徜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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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四川·和弦

府南河合江亭附近的景象,水面上是著名的安顺廊桥。马可·波罗曾在其游记中记载当年成都城河道上的一座桥梁:“城内江上有一大桥,用石建筑,宽八步,长半哩(哩:英美制长度单位,一哩等于5280英尺,合1609米)。桥上两旁,列有大理石柱,上承桥顶。盖自此端到彼端,有一木制桥顶,甚坚,绘画颜色鲜明。”安顺廊桥即根据马可·波罗的描述复建而成,桥头一端刻有一幅马可·波罗的画像,作为他途经成都的纪念(农丁 摄)

本文作者和弦童年时在都江堰鱼嘴留影

天府公园的水引自府南河,图为环卫人员对公园水体进行清淤作业(农丁 摄)

远眺都江堰离堆(一路刹车 摄)

本文作者和弦创作的《川菜儿歌》完整歌词,用四川方言朗诵别有韵味

九天开出一成都,

我家就在成都住。

都江堰分岷江水,

灌溉美丽的天府。

川人自古香香嘴,

川菜如今美名扬。

要想问那川菜味,

我劝你来尝一尝。

…………

前年9月,女儿班级组织参观川菜博物馆,美其名曰“研学一日游”,回来学校请学生家长写个东西作为班级研学汇报演出材料。作为一名资深“吃货”和川菜爱好者,我主动请缨,熬夜为他们写了一首川菜儿歌。孩子们第二天拿到之后都很兴奋,排练数日,在次周的全校升旗仪式结束后,孩子们上台用四川方言集体朗诵了一遍,演出大获成功。

“九天开出一成都”这句恢弘大气的诗句出自李白于至德二年写的《上皇西巡南京歌十首》(其二),全诗曰“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草树云山如锦绣,秦川得及此间无。”谪仙执如椽大笔,用寥寥二十余字绘出盛唐成都的锦绣气象,并略带嘲讽地问“秦川得及此间无”。暗讽今上是否“此间乐,不思蜀”?得亏大唐气度不凡,否则随便安李白一个妄议罪或者寻衅罪,最次也算“恶意提问”,估计太白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其时正值安史之乱,大唐王朝黄河流域所在的北方大部因战乱而生灵涂炭、百业萧条,经济中心很快转移到长江流域,扬州、成都成为全国最繁华的工商业城市双子星,经济地位迅速超过了长安、洛阳,故有谚语称“扬一益二”(成都属于古梁州,东汉并入以云南为主的益州,治所迁至成都,故成都又有“益州”之别号)。

成都之所以得此美誉,除因盆地天险阻隔战火外,当拜秦昭王(公元前306年—公元前251年)派遣蜀郡守李冰修建都江堰水利工程所赐。都江堰及其配套设施建成之后,成都平原从此“水旱从人,不知饥馑”,四川始称“天府之国”。

有了丰富的物产,才有了川人“尚滋味、好辛香”的底气,也是日后“一菜一格、百菜百味”的川菜之所以荣登全国八大菜系的底蕴。

远眺鱼嘴全貌(一路刹车 摄)

都江堰是当今世界唯一留存至今的、以无坝引水为特征的年代最为久远的水利工程——没有“之一”。它充分利用成都平原西北高、东南低的地理条件,根据岷江出山口独特的地形地貌,以符合现代流体力学的科学原理,因势利导岷江水脉,通过修建鱼嘴、宝瓶口、飞沙堰等一系列配套工程,采用无坝引水、自流灌溉的巧妙设计,使堤防、分水、泄洪、排沙、控流相互依存,共为体系,确保了防洪、灌溉、水运和社会用水综合效用的充分发挥。

有了都江堰,成都平原很快变成了秦国统一天下的军事粮仓,秦虽二世而亡,但都江堰在秦亡之后依然泽被后世,建堰2270多年来一直稳定运转,而且发挥着愈来愈大的作用。它的巨大价值仅从成都平原历朝历代灌溉面积数据就可见一斑:汉朝时期灌溉面积是100万亩,宋朝达到150万亩,清朝200万亩,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初期300万亩,20世纪80年代600万亩,据最新统计数据显示,都江堰的灌溉面积已达1003万亩。

所以,凡是了解历史的四川人,对至今仍在孜孜不倦地造福家乡的都江堰水利工程给予再多赞美之词也不会嫌多。

通过卫星地图可以看到,岷江从都江堰开始被不断分流,滚滚江水通过无数条人工河、干渠、支渠,导入千百条水网中,滋养着成都平原。

1.《漫话岷江》封面

2.宝瓶口(一路刹车 摄)

3.飞沙堰(一路刹车 摄)

4.离堆(一路刹车 摄)

《漫话岷江》一书的作者胡雪先生年轻时曾在四川气象部门工作。20世纪80年代,他徒步踏上老成灌公路(都江堰市原名灌县,从成都到都江堰的那条路即成灌公路),沿着通向郫县方向的堰渠一路行走,实地考察。胡雪沿途发现堰渠有干渠和支渠之分,支渠又分为无数小支渠,纵横交错。从都江堰到光华村,50余公里的路程,他边走边数,就数出103个堰汊口。

胡雪先生在书中写道:“沿途看到交错的河渠,潺潺流水,淌进远近碧绿的田野,犹如动脉和静脉,千年流淌,滋养着从此‘水旱从人,不知饥馑’的川西坝子。看着5000∶1的地图上,大大小小的河流和堰渠,密密麻麻地布满平原,这回,我真的被震撼了!”

当地图软件缩放到一定的比例尺后,我仿佛站在一定的高度俯瞰成都平原,从东北方向的都江堰南桥起,到西南角沙河公园处止,岷江内河在地图上犹如一张撑开的吊床,用温柔的水网把整个成都平原包裹起来,氤氲着这片肥沃的土地,滋润着这方广袤的田野。

1.本文作者和弦(前左一)年少时,一家在乐山大佛脚下的留影

2.府南河改造旧影

3.20世纪90年代,府南河整治工程启动

4.飞翔于锦江之上的赤麻鸭(农丁 摄)

岷江内水在都江堰南桥一分为三,江安河南下,走马河东进,柏条河及蒲阳河经东往北,在郫都区三道堰汇合,称府河。府河绕经成都市区东北方向,折而南下,于合江亭纳入南河,称府南河。府南河于沙河公园处纳入沙河,称锦江。锦江出成都市区后又复名府河。府河流经彭山县、青神县、眉山市,终于到达我的家乡——乐山市。

乐山号称三江汇合之地,府河(亦称岷江)在乐山市区几乎同时纳入大渡河(沫水)、青衣江(若水),在三江汇合之处,唐人凿凌云山绝壁,修建了世界上最高的一尊坐佛——乐山大佛。为缓解江水汹涌之势,古人又于大佛旁边凿开凌云山,修建了一条用于泄洪的人工水道,将乌尤山变成了一座孤岛,亦称“古离堆”。清代诗人张船山游览乌尤山,曾留下《嘉定舟中》一诗,其中有“绿影一堆漂不去,推船三面看乌尤”的诗句,当属写实也。

岷江流经大佛脚下,经五通桥区、犍为县,过屏山县,在宜宾汇入金沙江,始称长江,故宜宾又称“万里长江第一城”。

限于地质勘探技术和科技水平,古人长久以来误以为岷江是长江正源。岷江流域因为有多个世界级的景观(九寨沟、黄龙景区——世界自然遗产,峨眉山、乐山大佛——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重遗产,青城山、都江堰——世界文化遗产),故而也成为一条世所罕见的自然和文化遗产之河。

“我不知道中国还有哪条河流像岷江一样,如此与佛道亲密,达到一种佛道合一、佛道共存的境界。岷江,已不再是地理和生命意义上的江,还是一条文化和心灵意义上的江。”胡雪先生在书中如此赞叹。

我和府河(岷江)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缘分。

我家的老房子就在三江汇合之处西岸,即张船山诗中的“凌云西岸古嘉州”。我从小就在河畔嬉戏、浣洗、游泳、钓鱼,府河伴随我慢慢长大,给我留下诸多美好回忆。

高中毕业考入四川大学,我逆流而上,来到府河上游。初到川大第一天,看见东门(原老校门)门口即府河,对面还全是农田,河边有人倒马桶,河里有人捞红虫。“哇,好大的一条臭水沟!”我心中落差极大,非常失望,简直不敢相信我年少时候的母亲河上游居然是这样。

历史资料显示,府河曾经长期作为古成都通往荆楚的交通要道,是成都经济文化发展繁荣的命脉,被成都人称为“母亲河”。

“春流绕蜀城”,环绕成都2300多年的府河、南河作为成都的护城河,曾有过繁荣的河运和美景。我小时候读过的诗句,像杜甫的“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李白的“浪锦清江万里流,云帆龙舸下扬州”,都是当时成都的真实写照啊。

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后来慢慢得知,从元明清代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府南河一直是成都对外交通的主航道。到了20世纪60年代,府南河在综合利用上出现严重偏差,筑坝拦水、灌溉、发电方兴未艾,航运则日渐衰落。后来,在双流古佛堰修建后,都江堰关闸,拦腰切断府河航道,遂使航运中断,河床淤毁,行洪能力不足,加之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城市规模扩大,人口膨胀,农业和工业用水急剧增加,河流不堪重负。沿江两岸,数百个排污口每天向河中大量倾泻污水,导致河水严重污染,府南河变成了藏污纳垢的臭水沟,曾经被人一度称作“腐烂河”。

“五十年代淘米洗菜,六十年代水质变坏,七十年代鱼虾绝代,八十年代洗马桶盖。”这曾是府南河的真实写照。

1985年,成都市龙江路小学的学生给时任市长写了一封关于府南河的信,这封来信,使“救救母亲河”的呼声迅速地在市民中传播开来、日渐高涨。府南河的整治确实已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1987年,新华社内参报道了当时府南河的情形,在这篇影响深远的文章中,府南河被称为“世界上最大的臭水沟”。为此,从1987年到1992年,成都市针对府南河整治工程进行了为期五年的论证。

我读大学期间,刚好成都市政府的“一号工程”——府南河综合整治工程全面启动。工程于1993年开工,1997年准时完工,该工程连续获得“联合国人居奖”“地方政府首创奖”“最佳范例奖”三个重要奖项。

毕业后,我和同学曾在府南新区短暂居住,所谓的“府南新区”就是政府为安置1995年整治府南河搬迁的3万余户居民而在城西修建的最大的搬迁居住区。

这样看起来,我小时候在府河边玩耍,读大学又在府河边就读,工作后还曾经租住在府南河搬迁居住区,府河于我是一条从小纠缠至今的河流。

今日府南河(农丁 摄)

成都现代化的一面(农丁 摄)

大学毕业后,我就定居成都。

这些年,我时常路过府南河,它成了我日常生活中最熟悉的景观,河畔春天的泡桐花、夏季的浓荫蔽日、秋冬金黄的银杏,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美景,但是我从没动过在府南河钓鱼的念头,行色匆匆中偶尔也看到有闲人在河畔垂钓,但是我的目标都是远方的江河湖泊,未曾为它驻足。

直到今年,我们钓鱼群里的周哥和张哥,经常在群里分享一些府南河风景照片,有一天张哥发了几张钓友在府南河钓鱼的照片,图片上的鱼有点儿像柳根儿,又有点儿像麦线,让我不禁心动:咦,府南河现在居然能钓到原生的溪流鱼了?走,看看去!

三五好友招呼一声,次日便分乘各种交通工具来到张哥定位的地方钓小鱼。我坐地铁直接到河边,健哥和周哥开车,张哥最潇洒,看到我们都到达后,安步当车走了过来——他家就在府南河边。

虽说是第一次在府南河钓鱼,但大家都是老江湖了,不约而同地准备了短手竿、七星标,开腥味拉饵钓浮。

我们垂钓的河段刚好是川大老校门的河对面,我望着对岸树林掩映下依稀能见的大门,青葱岁月忽然浮现眼前。没想到当年背着行李站在河边、踌躇满志地看着对面这片农田的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变成了和一帮老头儿抢鱼的中年“油腻男”。

造化弄人啊!

河水有点儿急,但不深,大约半米左右,水质确实比以前好多了。

我们在河堤上,依靠着栏杆,轻轻把线组往上游方向晃荡出去,饵落水后随着水流迅速向下游漂去,这个时候就要注意观察浮标的动作了,这里小鱼的吃口都比较猛,一般是直接黑标。

不得不说这河段的鱼真多,没一会儿大家都先后上鱼了。

我们钓到的全是10厘米左右的小鱼,修长的体型,黄绿的鳞甲,侧线上有一条黑色的带子,样子挺好看。开始我们都误以为它是柳根儿,回家后我仔细观察并查阅资料,发现它们应该是一种名为“颌须鮈”的小型鱼类。资料显示这种小鱼在四川省分布相当广泛,除西部高原地区外,各水系均有分布,长江中游、汉江水系亦有分布。

说来惭愧,我把鱼获照片发给一朋友,并给他分享我们在府南河的钓况时,他哈哈大笑后,直接给我回了一句:“哥儿几个也曾是大江大河擒巨物的主儿,现如今沦落到去小河边抢老头儿的鱼。啧啧啧!”

我只好回复一个尴尬的表情。

大家你一条我一条不断上鱼,引来不少散步的路人围观。上游有位打海竿的大爷半天没动静,看我们扯得不亦乐乎,也走过来凑热闹,看我们的轻盈钓法。

周哥很热心,给大爷示范并讲解我们的钓组:“喏,用最小的钩,绑在八字环上,不需要铅皮,上三粒标子即可。饵中多加点儿拉丝粉,开成拉饵,钩子上拉成绿豆大小,钓三十厘米左右水深即可。”

大爷借用周哥的鱼竿,如法炮制,片刻间也钓到了两条小鱼。

大爷把鱼竿还给周哥:“这个钓法是有点儿厉害哦,可这样只能钓小鱼,我上周在桥下钓了两条五六斤的大鲤鱼。”大爷边说边给周哥看手机里的照片。

健哥带了一个观察小鱼的透明盒,我们选了一条装进去拍照,吸引了很多路人围观,其中有位短发美女饶有兴致,跟着拍照,还借用健哥的鱼竿试着钓了一下。

1.和弦

2.周哥(和弦 摄)

3.健哥(和弦 摄)

4.张哥(和弦 摄)

短发美女饶有兴致地拍照(和弦 摄)

嫣然一笑,悠然挥竿(和弦 摄)

岳父也钓得很开心(和弦 摄)

因为疫情原因,那段日子总是人心惶惶的,我们数次出钓计划皆因出行受限而被迫取消,但是爱好钓鱼的人总能找到解决办法,虽然暂时去不了大江大河,门前这条小河依然可以让我们乐在其中。

虽然都是些小鱼,但胜在密集,于是第二天、第三天,我又先后带着岳父和儿子来钓过两次鱼。儿子个子太矮,够不着桥栏,就干脆趴在桥栏上钓。岳父因病手臂颤抖,但依然坚持自己挂饵料自己抛竿。爷孙俩都玩得挺开心的。

目光可以放在远方,眼前的风景也不容错过。没想到平日里走过路过无数次的府南河,在这隆冬时节,还给了我们一场出乎意料的邂逅。

晚上,我给远在乐山的老父亲打电话,他刚好也在府河钓鱼,今天运气不错,钓了一条2斤左右的鲤鱼。

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曾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我一边和父亲通话,一边翻看着儿子当天钓鱼的照片,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也经常在府河边钓鱼,甚至连女同学来找我玩儿都顾不上,只是一味地专心垂钓。没想到,四十年后,我带着儿子钓鱼的同时,老父亲则在下游百公里外的同一条河流垂钓。恰如赫拉克利特所言:“一切皆流,无物常驻。”这条河流见证了我们老中青三代——时光荏苒,无物常驻,唯有钓鱼永恒。

我在电脑上随意地翻着小时候和母亲在都江堰拍的照片,一家人在乐山大佛前的照片,在川大门口望江楼公园和同学们聚会的照片,还有儿子今天钓鱼的照片……看着自己的巨大变化,我不禁感叹:时间都到哪儿去了?

两千年前,孔夫子也曾对着滔滔江水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再想起赫拉克利特说过的那句话,在我的若干张老照片中依稀交叉叠化出儿子的模样,顿时有一种时空错位之感。

锦绣成都(农丁 摄)

越历经岁月蹉跎,越感悟生命意义,越被都江堰的“顺势而为,道法自然”和岷江独有的文化底蕴所感动。先由春秋时期老子在《道德经》中提出“上善若水”,再由先秦时代李冰父子以自然原理修建都江堰,而后都江堰又以“一切皆自然”的奥义反哺东汉初年张道陵于青城山开宗立派时所倡导的“道法自然”,今又由青羊宫楹联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继续放任着自己的思绪——所谓的成长也许就是一个人的内在与外在逐步和解、和谐的过程:每个无忧无虑的儿童无师自通就能达到“人与自然的和谐”,青年到中年阶段逐步学会“人与社会的和谐”,岁月历练,最终修炼出“人与自己内心的和谐”。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一位心灵治愈师,能治愈自己“精神内耗”的从来只有自己。

东坡所谓“此心安处即吾乡”,我说“走过大江大河,门口的小河依然可以让我徜徉”。

我儿趴在桥栏上钓得不亦乐乎(和弦 摄)

特别鸣谢

《漫话岷江》作者胡雪先生

本文配图摄影师——农丁、一路刹车、晴空一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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