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让“务虚”成“务实”——务虚会讲话稿写作例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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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年初,又进入了各地各部门各单位召开务虚会的高峰期。一年到头忙忙碌碌的工作“热运行”之后,正应该静下心来,好好做一番“冷思考”,为新一年的工作理理思路、找找感觉。

研究务虚会讲话稿的写法,至少先要搞清楚3个问题:什么是务虚?为什么要务虚?怎样去务虚?

关于这几个问题,早在2007年,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就写了一篇政治短评,题目叫“既重务实,又善务虚”,发表在3月24日的《浙江日报》上,后来收入了《之江新语》一书。这篇文章,连标点符号在内只有540字,却把务虚的道理和方法讲得清清楚楚,而且十几年过去了,文中的内容一点儿也不过时。网上很容易找到全文,建议读者们认真看一看,学原文,悟原理。

什么是务虚?习近平总书记在文章中用了比较说明的方法,他写道:“我们平常说的务实,是指从事某项工作时,能够注重一切从实际出发,说实话、办实事、想实招、求实效。而务虚,则常指在某项工作实际开展之前,先从理论上、思想上、政治上、政策上进行学习、思考、研究、讨论,以求统一思想、凝聚共识、增强信心、鼓舞士气。如果说务实是‘决胜千里之外’的实践,那么务虚则是‘运筹帷幄之中’的谋划,两者可谓并蒂之花、相辅相成,辩证统一于全部领导活动之中。”

为什么要务虚?习近平总书记说:“务实是务虚的出发点和归宿,务虚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务实;
而务虚是务实的前提和基础,没有做好务虚,务实就如同无头苍蝇,只能盲目瞎转。正如马克思所说,人比蜜蜂不同的地方,就是人在建筑房屋之前早在思想中有了房屋的图样。这个设计‘图样’的过程,也就是务虚的过程。可见,务虚作为一种方法论,与务实一样,对任何领导干部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正因为务虚非常重要,今年10月中央新出台的《2019—2023年全国党政领导班子建设规划纲要》,把定期务虚确定为加强领导班子建设的一项重要制度性安排,明确要求“健全领导班子定期务虚制度,把党中央精神和本地本部门本单位实际结合起来,创造性开展工作”。

怎样去务虚?习近平总书记在《既重务实,又善务虚》一文中只写了一句话:“把务实与务虚有机结合起来,就实论虚,以虚率实。”虽然写得简单,但“真传一句话”,要领尽在其中。

我理解,就实论虚,指的是务虚要立足实践、联系实际,冲着务实去,作为务实的前奏,不能就虚论虚、搞空中楼阁。脱离实际的务虚,只是坐而论道,往往止于“头脑风暴”,最终一事无成。就实论虚的“实”,是实事实情实招、实践实干实效,尤其要聚焦到实际问题上;
就实论虚的“虚”,是形势趋势、道理意义、理念思路、规律策略、经验体会等。务虚不是空想空谈,不是没有具体内容,而是落不到操作层面上。

以虚率实,就是先抬头看好路,再去埋头拉车;
就是把理论变成实践、把认识变成思路、把决策变成政策、把目标变成路径、把想法变成办法。

实际上,务虚与务实是密不可分的,虚中应有实,实中应有虚。太实则干、硬、冷,就像风干了的水果;
过虚则空、软、飘,就像云团柳絮。定性为务虚或者务实,不是纯虚或者纯实,只是虚的成分多一些,或者实的内容多一些。

有了这样的认识基础,我们再去探讨务虚会讲话稿的写法,就有了坚实的基础,就可以“脱虚向实”“以虚率实”了。

就我所在的地方和系统来说,往往是就特别重要的工作,比如经济工作、本行业的年度工作,先小范围开个务虚会,统一思想、凝聚共识,集思广益、开拓思路,然后扩大与会人员的范围,专门召开工作会,明确目标、部署任务,制定措施、提出要求。这样做,可以说是“先求务虚之功,再行务实之举”,效果比直接召开工作会更好一些。

如果召开务虚会,说明应以务虚为主、务实为辅。在起草讲话稿(包括发言稿)的时候,最容易出现的问题就是主次不分,或者主次错乱,写成了务实为主甚至纯粹务实的稿子。所谓“主”和“次”,至少应“六四开”,“五五开”就没有主次之分了。

比如,有的稿子,通篇都是过去做了什么事、取得了什么成绩,下一步打算做什么事、采取什么措施。这样的稿子,就过于实了,不像是务虚会的稿子。

上面这些内容,不是不能写,但作为务虚会的稿子,不能这么直接写,不宜写得太具体。正确的写法,应该是前面所说的以虚率实、先虚后实、虚中有实。

具体来说,有这样一些常见的写法:

第一,先析形势,再理思路。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领导干部要“善于观大势、谋大事,自觉在大局下想问题、做工作”。分析形势,是为了更好地把握大局,在全局中谋一域,在大势中辨方向,把本职工作放到大局中去思考、定位、摆布,增强预见性、主动性。比如,即将到来的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十三五”规划的收官之年,决胜脱贫攻坚也将进入最后的冲刺期。“收官”和“冲刺”,对工作会有一些不同于往年的特殊要求。如何把握好这些特殊性,就是我们要“务”的“虚”;
针对这些特殊性,提出非常之举,就是我们要“务”的“实”。

类似的写法,还有先谈全球、再谈全国,先谈全国、再谈本地本单位。

第二,先谈认识,再讲思考。这个“认识”,可以是对上级精神的理解性认识,也可以是对工作理念、工作经验、工作方法等的规律性认识。以这方面的认识为基础,再结合本地本单位的实际情况作思考,目标任务、思路措施也就好定了。比如,由对“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这五大发展理念(现在统称为“新发展理念”)的认识,引出如何把新发展理念融入本职工作全过程、各方面;
由对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的认识,引出如何把“治”的理念和“制”的意识贯穿落实到本职工作中。

又如,前不久,我们单位召开务虚会,要求班子成员先梳理一下分管领域今年的工作亮点、存在的工作难点,再围绕如何抓重点、克难点谈明年的工作打算。我在准备发言稿的时候,就想:梳理工作亮点和难点不是目的,梳理亮点的目的在于更好地总结经验、把握规律,梳理难点的目的在于更好地把握主攻方向。于是,在简明扼要地列出亮点之后,我精心提炼了4点思考,由此带出明年的工作打算,把攻克难点融入其中。我是这样写的:

第一,“管文字”更要“兴文治”。有人戏言,我们搞文字工作的是“不管人,不管事,只管三千常用字”。《老子》中说,“政善治,事善能。”我深深地体会到,不讲政治、不善谋事,不可能发挥好以文辅政的作用。我们要把治理的意识、理念融入文稿服务之中,“身在兵位、胸为帅谋”,从治党治吏的高度多出“大主意”“金点子”。要深入研究人、充分琢磨事,把“治人”与“治事”融为一体,把“文理”与“事理”融会贯通,把“文字工作”变成“工作文字”。无论做文稿服务、搞课题研究,还是抓信息宣传(注:这些都是我分管的工作),都是如此。

第二,“搭平台”更要“给舞台”。“平台”与“舞台”的区别在于见不见人,有没有人气。从根本上说,××工作是做人的工作,必须牢固树立以人为本的理念。就××××工作来说,既要给予干事创业、建功立业的平台,又要给予施展才华、展现自我的舞台。下一步,我们要……。就××××工作来说,要通过提升用户参与度、互动性来提升现有平台的吸引力,提高阅读量,增强用户黏性,避免“注册用户”增加了,“有效用户”并没有增加。同时,我们还要……。

第三,“抓整合”更要“促融合”。我们通过机构改革,促进了××××、××××、××××等机构和职能的整合。“机构整合”是“物理变化”,下一步的重点是推进“业务融合”、催生“化学反应”,达到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不光是改头换面,还要脱胎换骨”的好效果。具体来说,……。

第四,“定制度”更要“建机制”。制度与机制是密切相关又有所区别的两个概念。简单地说,制度运行起来才能构成机制。我们要在巩固“制度建设年”成果的基础上,把完善制度链条、强化制度执行作为“制度建设深化年”的工作着力点,在现有体制架构下,通过健全完善机制,更好地发挥制度威力。比如,在部内建立有效的责任机制、激励机制,营造“人人都是信息员”“个个都是宣传员”的大宣传工作格局,避免只靠一个处室几个人抓宣传、抓信息。又如,加强与市县××部门的合作,按照全省××系统一张“菜单”、一个“中央厨房”、一个“大餐厅”的机制,推进××教育资源的开发利用,使××教育“大餐”的“货源”更充足、“菜系”更丰富、味道更可口……

这样去讲,务虚的味道就出来了。

第三,先摆问题,再提对策。今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和国家机关党的建设工作会议上强调,要处理好目标引领和问题导向的关系,既要以目标为着眼点,在统筹谋划、顶层设计上下功夫;
又要以问题为着力点,在补短板、强弱项上持续用力。目标引领和问题导向相统一,不仅适用于党建工作,对其他工作也是普适性的。

就务虚会讲话稿的写作来说,先进行工作目标上的设计(包括提出目标,分析为什么要这样设定目标、其实现的可能性),再谈实现目标的路径、方法、手段等,这是一种写法;
先分析工作中存在的突出问题、紧迫问题,再针对问题提出对策建议,给予靶向治疗,这是另一种写法。

比如,我还写过这样一份务虚会发言稿:

按照会议安排,我针对当前我们在干部工作中存在的一些薄弱环节,突出“选人视野宽”“知人程度深”“用人方式活”3个观点,谈一些认识和体会。

一、全方位扫描,在选人视野上突出“宽”

既要“向下看”,……;

又要“向上望”,……。

既要“在内挑”,……;

又要“往外找”,……。

二、立体化透视,在知人程度上突出“深”

一是远观与近看相结合;

二是小节与大事相结合;

三是传统与现代相结合;

四是分析与研判相结合。

三、量身式选配,在用人方式上突出“活”

第一,用当其时是前提;

第二,用其所长是关键;

第三,因地制宜是基础;

第四,相容互补是核心。

在这篇稿子中,每个一级标题之下,都是先指出和分析问题,然后再开方子、讲对策,针对性很强。

在实际工作中,把“问题”换成“课题”也是可以的。对于一些大课题、新课题,甚至不需要给出答案,只要把解题思路抛出来就可以了,启发大家思考也是务虚的题中之意。在牵头起草我们单位明年工作务虚会的领导讲话稿时,我们就围绕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聚焦职责主业,梳理出7个方面的问题和课题,要求与会人员“同题共答”,效果很好。

需要注意的是,务虚会的性质,只是决定了会议讲话或发言应以务虚为主,在稿子的具体写法上,并不是一定要把务虚放在务实之前,也可以先务实、再务虚。比如,我也写过这样一篇发言稿:

关于明年全省××工作,我认为,总的要求是学习贯彻好四方面精神,贯穿一条主线,突出抓好九项重点任务。……

做好这些工作,必须突出四个字:

一是谋划准备要“早”;

二是分析研判要“准”;

三是审核把关要“严”;

四是联动配合要“好”。

在这里,我只列举了撰写务虚会讲话稿最常用的3种写作思路。写作思路属于“大法”“通法”,不是具体的“写法”。文有法而无定法。实际上,务虚会讲话稿的写法远远不止这几种,可以说是不胜枚举。

比如,我见过的最生动的一篇务虚会发言稿,采用的是先讲故事、再谈思路措施的写法,一共讲了3个故事,由此带出3方面的思路措施。采用这样的写法,选准故事是关键,所选的故事既要有典型性、新鲜感,又要与想谈的内容密切相关。

又如,在执笔起草一篇务虚会讲话稿时,我还采用过“谈一点感受”“讲两点体会”“提五点要求”的写法,把“感受”“体会”这样的“虚”,与“要求”这样的“实”串接起来,效果同样很好。

总之,只要掌握讲话稿写作的一般规律,把握好务虚会的性质和特点,把二者有机结合起来,写好务虚会讲话稿并不难。这就和学中医要全面掌握“理法方药”一样,懂得了医理,又能准确辨证,就可以灵活运用治法、化裁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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